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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融合间 追寻城市梦
时间: 2012-09-26          点击量: 4206

打开农民工心灵世界的秦腔《西京故事》昨晚在沪上演

    每天上下班,陈彦都会走过的文艺路,那里,总是涌动着数千名来西安找工作的农民工。有时,他们也会裹着破旧的棉被,寄居在陈彦担任院长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廊檐下。更多时候,陈彦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直到有一天,人群中,跑出来一位陈彦山里的远亲,亲戚憨憨地笑着,托陈彦给他在城里找个活。那一瞬,陈彦心头颤动,剧作家的敏感在提醒他:他们中间,有故事;对他们,他有话要说,这个时代有话要说。

    于是,陈彦用了三年半时间,走进集聚了几万农民工的西安木塔寨、八里村,去寻找令他心动的故事。然而,书斋里的编剧,终究与农民工隔着长长的距离。要打开那些做着城市梦的农民工心灵世界,真切地感受他们融入城市时心灵的煎熬与挣扎,是如此的艰难。陈彦发现,面对鲜活甚至有些残酷的生活,以往熟练的写戏技巧,竟是如此的苍白。他知道,只有生活,会给他灵感和答案。他重回木塔寨、八里村,重新坐在那低矮的“蜗居”里,与农民工促膝长谈,和他们算着油盐酱醋的流水账。终于,他触摸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一次次的长谈,他压榨出了人物内心最深处的思想动因。

    陈彦发现,这是一群几乎无一例外都做着城市梦的农民,面对城市化的进程和城市人群,他们自感卑微,他们无奈又无助。然而,面对这种差距和无奈,他们奋斗的精神基石在何处?当“最小投入、最大回报”的观念风行整个社会时,整个民族应该坚守的“常识”,却被人抛弃了。当很多人在追求一夜暴富时,最终被切割的,将会是谁的利益?在这些追逐着城市梦的农民工身上,陈彦持续打捞和擦亮了许多被遮蔽的人和社群必须遵循的“常识”。这种“常识”,体现在昨晚来沪上演的秦腔《西京故事》中,就是人要诚信,人要诚实劳动,才能安身立命。

    戏里,在那个租住着数十位农民工的西京大杂院里,又来了一家四口“西京寻梦”人。一家之长罗天福,带着妻子,用打“千层饼”的手艺,支撑起儿子罗甲成、女儿罗甲秀在西京城的“求学大业”。儿子要在西京城里鱼跃龙门、鹏程万里,然而,现实与理想的落差,竟是如此巨大。当罗甲成发现,同学童薇薇并不爱他,而只是在关爱弱势群体时,罗甲成深感灵肉刺痛,天地倒错,自己纵然“走进了城郭,却走不进平等的人格”。他哀叹,“掏空性命,还是城市人眼里的下三滥。”

    儿子伤人的言语,深深刺痛了罗天福。罗天福感到“炸雷击顶梦重创”,他疑惑,原先那个好学上进的读书郎,进了城,咋就变成了秉性顽劣的走火枪?是什么让他性迷茫,是什么将他变乖张?在那一声凄冽的汽车喇叭声中,罗天福找不到圆梦的路。扮演罗天福的李东桥,这时,化用蹉步、跺步等传统程式,并融入周信芳《徐策跑城》的一些身段,把一段担着千层饼的“扁担舞”,舞得令人心酸,舞得让人凄凉。

    罗甲成是《西京故事》所有戏剧矛盾的导火索,在矛盾的旋涡中,其父亲罗天福一次次被推向坚守与放弃人生信条的风口浪尖,他在一次次心灵的撕碎与融合间,守望着他摇摇欲坠的城市梦。金锁调戏甲秀,被甲成一棒打伤后,金锁家开出1万元的赔偿费,罗天福倒出了一麻袋“一点点收、一点点攒”的零币,“一点点数、一点点验”,凑足赔偿的钱。罗天福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爬上楼梯,把一包钱交给甲成,拍着他的背,催他给金锁家送去。甲成含泪一转身,一声裂帛向天的秦腔在响起、在回荡:“我大,我爷,我老爷,我老老爷就是这一唱,慷慨激昂,还有点苍凉。不管日子过得顺当还是恓惶,这一股气力从来就没塌过腔。”这一声声吼,撑起的是做着城市梦的农民工不屈的脊梁。

       转引20111118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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