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拜师隔戏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叶少兰开始，到秦腔界第一个研究生，再到把《浮士德》用秦腔来表演，李小锋从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好”演员。而前不久，这位陕西省戏曲研究院青年团副团长又将实验秦腔《路》搬上了柏林世界文化中心的最高舞台。回到西安的李小锋和记者谈起了他那部实验秦腔《路》，谈起了他这几年来执著探寻的实验秦腔之路。 　　　　　　 　　　　　　　　　 　　 因“演自己”捧得最佳创意奖 　　德国当地时间4月6日晚，有着“戏剧界的金色大厅”之称的柏林世界文化中心演艺宫被大秦之腔征服了。李小锋创意并主演的独角戏专场《路》在此首演，引起轰动。李小锋极富创意地把传统戏剧形象陈勋、周仁、钟馗和小鬼四个人物变成了“自己演自己”的道具，通过四个人物的不同命运，表达角色对命运的抗争。 　　而李小锋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有些激动：“观众的掌声不绝，光谢幕我就用了20分钟，这是我20多年的舞台经历中从未遇到过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李小锋也在和来自京剧、昆曲等其他四大中国传统剧种顶级艺术家的“另类比拼”中获胜，获得了这次“2006中国文化记忆”中的最佳创意奖。 　　李小锋颇有感触地说：“从梅兰芳到常香玉，那么多国宝级的艺术家都从未在舞台上自己演过自己，而我这次斗胆在舞台上扮演了一下自己，不敢说前无古人，但在戏剧史上都是不多见的。” 　　中国驻德国大使馆的时晨女士被李小锋的表演征服，“我以往看的都是传统剧目，大多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李小锋则是在自我与角色之间自如地跳入跳出，戏中有我，我中有戏。” 　　　　　　 　　　　　　　　　 　　　 “实验没有对错更没有失败” 　　对于传统戏曲的未来，李小锋有着自己的忧患：“传统戏曲如果只剩下靠国家拨款来保证精种细收的那一亩三分地，那这一民族瑰宝也就成了标本，没有了生命力。”而李小锋对秦腔的大胆实验，正是为了努力寻找和开辟一片可以让古老艺术重新焕发生命力的“美丽新世界”。 　　在李小锋看来，既然是实验，就应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不应该被某个固定的模式所限制住。因此，他也无法给“实验”下个定义。“这次的《路》，实验性也许在于自己演自己、和观众互动、取消了台上台下的界限等，但我下一步作品也许就选择另一种实验方法。” 　　李小锋也表示，尽管在德国的演出大受欢迎，也不能说明自己的实验就不存在缺憾。至于受到观众和同行的质疑，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实验戏曲在我国是个新生事物，在陕西本土更是还没有被广大观众所接受。如果哪位观众看了演出而骂我，我也会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他不仅看了、而且看进去了。而我起码把观众又请回来关注我们的传统戏曲了，这也算是我尽到了一名戏曲工作者的责任。”李小锋表示他感觉自己的“实验”精神有点像爱迪生，“既然是实验，所以没有对错之分；而我觉得自己做了探索的努力，就已经无愧无悔了，所以不在乎失败。” 　　　　　　　　 振兴秦腔也可以学郭德纲 　　对于传统戏曲而言，观众的老化和流失是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即使是中国最古老、最富生命力的秦腔也不例外。李小锋表示，郭德纲是他值得学习的榜样。“同样都是传统艺术，相声前些年的处境，按理说不比秦腔等戏曲强多少。但郭德纲的出现，竟然让相声演出变得一票难求。”李小锋表示，羡慕之余他也思考了郭德纲的成功之路，“他的成功靠的也是在传统艺术的深厚基础支撑下，加入了很多年轻人喜闻乐见的表现形式和材料。我觉得这和我的实验秦腔异曲同工。” 　　秦腔的“实验”，很大程度上源于李小锋几年前的一次偶然经历，“我邻居家的一个小孩，她对秦腔原本是毫无兴趣，但只是好奇我怎么从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变得‘那么漂亮’。在一次演出时把她带到了后台，让她看我上妆的全过程。从此，她也成了戏迷。”《路》的演出则将从勒头、勾脸到三次换装的全过程搬上舞台，呈现给观众。而且李小锋一边化着妆，一边还和观众闲谝“你看我现在好看不？”结果，这一“现场讲戏”让不少德国青少年成了秦腔的粉丝，很多人甚至当场要拜李小锋为师。 　　因此，李小锋得出结论：实验的形式，就是传统艺术和现代观众之间的最佳切入点。在他看来，传统戏曲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门槛太高，结果把许多不太懂戏但愿意去了解戏的观众拒之门外，而实验正是降低门槛，来主动“迎接”观众。 　　“当然，我说的实验的前提，必须建立在深厚的艺术功底基础上。如果只有那些实验形式，而没有甩发、踢纱帽、柴担舞、扇子功、吹火等绝技，那就不叫艺术、不叫秦腔了，同样不可能征服观众。”李小锋最后表示，传统戏曲需要用实验来注入新的活力，但年轻演员切不可为了博出位而舍本逐末，“不管怎么实验，基本功都不能丢。” 　　 　　　　　　 　　　　　　　　　　　　　 　西安年轻人欢迎“实验” 　　李小锋对记者表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西安的土地上好好地演它几场，毕竟是咱的大秦之腔啊！”但实验戏曲表演在西安薄±钚》娑约钦弑硎荆拔易畲蟮拿蜗耄褪窃谖靼驳耐恋厣虾煤玫匮菟赋。暇故窃鄣拇笄刂话。　钡笛橄非硌菰谖靼脖镜厣惺艨瞻祝钚》娴拿蜗刖弑缚尚行悦矗?BR>　　“原来西安本地就有实验戏曲呀？怎么没见演出过呢？”西北大学三年级学生思扬对记者表示，如果李小锋能把实验秦腔演到家门口，她一定拉着同学去看。她表示，在上海的同学能看京剧《等待戈多》、在天津的同学则能看到青春版《牡丹亭》，而自己光剩下羡慕的份儿了，“其实，年轻人不是只喜欢流行音乐和‘超女’，我们需要吸引眼球的东西。如果传统戏曲做出新形式，我们也会去看。”她希望李小锋能把实验秦腔搬到西安高校来演出。 　　思扬的同学陈凡则对记者称，他对传统戏曲的了解只限于几年前的流行歌曲《说唱脸谱》中“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画花脸的过程我确实很好奇，但一直没见过，如果把这些搬上舞台，我想我是愿意去了解的，毕竟是民族和地方的文化精髓。而且，到老了也会觉得人生的遗憾又少了一个。” 　　老戏迷袁先生则表示，平心而论，当然喜欢传统的折子戏，但是李小锋的“实验”应该被宽容和支持，“起码人家是为振兴秦腔真做了努力”。他也善意地提醒李小锋等“先锋戏子”，“实验可以，但有一个原则，就是绝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儿都‘实验’没了。” 　　 （《华商报》 记者　黄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