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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阳乔不是反派
时间: 2011-09-22     作者: 胡 萍      点击量: 3714

  在《西京故事》里,我饰演城中村的一个女房东阳乔,这也是我从艺以来塑造的最另类的一个角色。对一向以乖巧、温柔的桃小春,端庄、妩媚的杨贵妃,现代戏里的凤妹子等正面形象示人的我,扮演这个与以前角色反差极大的人物,是一种挑战,却也是长久以来我内心一种隐隐的渴望。

  剧本原先给阳乔设计了好多戏,那些戏表现了沉溺于赌博的西门锁给妻子阳乔带来的痛苦,把阳乔的前世今生以及性格形成的过程交待得比较充分,如果一直保留下来,阳乔的遭遇可能会引起观众同情,人们对她的言行也就容易理解一些。可是由于戏太长,编剧、导演只好忍痛割舍了许多情节,我的阳乔便彻底变成了一个刁钻刻薄的俗人了。尽管如此,我却不愿把她简单地作为反面角色去处理,而是想尽可能地让她有声有色、有血有肉,使她在剧中发挥调节情绪的作用,令人能够会心一笑,而不是惹人痛恨讨厌。这就需要悉心琢磨剧本,认真领会导演意图,准确把握分寸,寻找最佳表演方法。一句话,演阳乔需要功力,更需要用心用情。

  读剧本时我发现,处于小市民阶层的阳乔自私、刻薄,物质丰富却精神匮乏,生活讲究却心灵苍白,带有暴发户特征。但她也是城市社会中的小人物,“有钱也过不好”也是她的无奈,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是不可理喻的浑人,从她对西门锁那个掏空村办企业把财富据为己有的“死鬼爹”的鄙夷,说明她还是具备基本的是非观念,是个可以转变、需要给予同情的人物。所以,我在演出她为人处事欠缺的一面,充分表现出她的个性色彩的同时,还注意牢牢把握底线,给她留出转变的空间。对演员来说,单线条的人物好演,要演出人的复杂性确实很难,这个“度”如何拿捏,对我不能不说是一个考验。幸运的是,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导演。

  查导是话剧导演,对语言要求非常严格,注重细节的处理,讲究语言的戏剧节奏,对于在剧中有大段的念白却没有一句唱腔的我,这些要求显得尤为重要。从对词开始,查导就提示按照剧中人物的性格特点,要求语气、情绪、断句无误。初排结束,查导更加严格地追求语言效果,要节奏、要气氛、要韵味、要音符。他说:“抑扬顿挫、高低快慢、起承转合都是念白的音符。念白吐字要真,然后根据剧情需要,人物心境的需要,以情为本,以声为辅,处理好每段念白的轻重缓急,让每段念白都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和色彩,并且要气贯长虹,才能焕发出艺术感染力。”正是经过这样的教导和排练,才加深了我对剧本的认识和对人物的理解。

  以前排戏,到彩排时才与服装道具结合。为了能尽快进入角色,我一改惯例,从开始排戏,就每天浓妆艳抹,盘起头发,戴两个大耳环,穿紧身的衣裤和高跟鞋,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在形象上、感觉上贴近人物,并准备了阳乔所用的道具(小狗,拖鞋,袜子,鸡毛掸子等),这些都有助于我准确地表现人物个性,使我表演时感到舒服自然。

  在导演的严格要求和细致指导下,我演的阳乔正式见观众了。每次出场,我都刻意在同样的咋咋呼呼中区分出阳乔不同的心情,演出人物不同的境遇,让人在她一身小市民毛病的同时,也看到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另一面,使她最终的转变符合人物发展的逻辑。最后一场“救火”之后,是全剧的高潮,也是阳乔对罗天福一家以及农民工兄弟态度的转折点。在前面剧情的铺垫下,阳乔终于被罗天福和农民工的行为所感动、震撼,达到了情感和情绪上的爆发点。我满含热泪,双膝跪倒,运用了连续重复的对白和动作,来表现阳乔真诚的忏悔和心底的愧疚。我认为这一段戏表达了编剧创作的意愿,希望现实生活中,城市人和农民工能够和谐共处,相互理解,相互尊敬。

  《西京故事》演出以来,我得到了编剧、导演、同行们的认可和观众的好评,我心情非常激动,也感到非常荣幸,因为我知道,除了赞扬声,我在此剧排练中所收获的,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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