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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知识分子的颂歌
时间: 2010-07-29     作者: 焦垣生 吴晓霞      点击量: 3707

  著名剧作家陈彦历时8年、5易其稿创作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饱含热泪,谨以此剧献给投身西部建设的伟大拓荒者”的现实题材秦腔剧《大树西迁》,经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精心打造,赢来了赞叹声一片。这个反映半个世纪的历史沧桑、整整一个时代变迁的史诗性作品,被誉为“共和国的颂歌,中国知识分子的颂歌,大西北人民的颂歌”(西安交大宣传部长贾箭鸣语)。在共和国迎来建国六十周年之际,这部内涵深刻、大气恢弘的主旋律作品出现在中国戏剧舞台,尤其有时代表征意义。
      《大树西迁》根据上个世纪50年代以交大为代表的一批高校、科研院所响应党的号召,从沿海大规模西迁内地,投身于西部开发建设这一史实为背景精心创作。全剧以苏毅、孟冰茜一家三代人西迁五十年的奋斗历程为主线,以几个不同历史时期的生活画面为切入点,纵横交错地演绎出了主人公五十年情感嬗变、思想升华的心理流程,艺术地再现了那个壮怀激烈的年代,昭示了共和国知识分子“哪里有事业,哪里有爱,哪里就是家”的生存理念,讴歌了他们前赴后继、忍辱负重、热血担当的人格精神,是“一部壮写知识分子的英雄史诗”(陈忠实语)。
      这部成功的剧作带给人的享受是全方位的,既有心灵的震撼,又有精神上的愉悦。
      但这样的剧作,创作好有相当的难度。因为时代的变化,尤其时代主题的改变,使作者和受众的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以至整个思维方式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概念化公式化的主旋律作品难以服人尤其不能动人,时过境迁,人们的心路历程皆与时俱进而且不断扬弃过去。弄得不好,这样的作品甚至会使人因为不堪回首而心生厌烦。
      但这部剧的创作者们,站在新时代,写历史却不纠缠于事件,而是着力塑造人物,以人物情感的变化来展开情节,使情节真正成为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从而,抓住了人也感染了人,使观众在眼泪和掌声中震撼。具体地说:
      一、围绕“情”字做文章
      展示激情燃烧的岁月,必然会给人奋发向上的力量。《大树西迁》一剧从人物语言、剧情安排到主题的表达,无一不充满一种蓬勃张扬、催人奋进的鼓舞力量,而这种力量的产生又源自一个“情”:几代知识分子对祖国、对人民、对事业的深情,为了这份情,他们奉献青春、奉献儿孙、奉献终身;表现淳朴友善的西北民情和深厚凝重的黄土文化风情;歌颂人间真情,包括夫妻情、母子情、师生情及友情爱情。
      主人公苏毅和孟冰茜是一代知识分子的代表。他们有海外留学的经历,有生活在大上海优裕的物质条件,也有他们热爱的教育事业和学生。如果没有学校西迁,似乎生活就会这么平平稳稳的继续下去,而他们仍然可以以其丰富的学识报效祖国。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祖国需要的时候,他们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舒适的大上海来到条件艰苦的西北。当一时的激情过后,当一个真实的大西北展现在面前的时候,狂烈的西北风吹走了一些人的热情,有人后悔了退缩了,就连孟冰茜也表示坚决要回上海,“只身一人回江南”,“即使沦落马路畔,魂灵依附上海滩”,“宁愿回大上海扫马路”,态度如此决绝。这是孟冰茜的第一次思想斗争,也是彼时彼地一个真实的孟冰茜的真实生活状态。客观地讲,南北方之间确实有着不小的差异,气候的不同,生活习惯的不同,这些都是许多人退缩的理由,似乎南方的橘树真的难以适应北方的环境。孟冰茜第二次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发生在千方百计让儿女回到上海而遭到儿女的反对时,她不曾想到,她那喝着黄河水长大的孩子已经从骨子里爱上了西北,也爱上了西北人。生活并没有按照她的规划进行,甚至连她自己的内心都没有依照她原先的计划行事,只不过她没有觉察到而已。一切就像生活本身那么真实,又比生活本身更加凝练。这里没有靠豪言壮语武装着的刀枪不入的英雄,只有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真实的人,而唯其如此,才更富感染力。孟冰茜和苏毅之间争执的焦点实际上就是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还是舍弃小我,视祖国需要作出自己的选择?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一旦需付出实际行动的时候,情况就很复杂了。《西迁》剧充分展示了孟冰茜复杂微妙的内心活动,也交代了促使她转变的种种因素,而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情”:出于爱情和亲情,她甘愿留下来陪着丈夫挨批斗;出于对事业对学生的深情,她一次次舍弃回上海的机会,付出加倍的努力并收获累累的硕果;出于对同事对乡亲的友情,她离开了他们后寝食难安,且去而复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里的“情”已不是一己私情,而是天地间一种最伟大的无言无疆的神圣之情。坚守,像树木扎根大地一样牢牢地扎根西部;奉献,像阳光不吝温暖一样温暖周围的人们。再大的困难可以克服,什么样的委屈都能承受,只要心中有一盏理想的灯和一片滚烫的情。苏毅说:“从上海到西安……仅仅才走了华夏版图的三分之一,而三分之二的地方还没有一所象样的高校……”可见,这个可敬的知识分子心中装的是全中国。在他的影响下,他的儿子、孙子及众多的学生都走向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也是最艰苦的地方,在那里继续燃烧自己发光发热。西迁,西迁,他们以西安为起点,继续西迁,为的是让新中国另外三分之二的版图上也留下他们的足迹和汗水。
      展示西北淳朴的民风民情,为辽阔的西部高唱赞歌。剧作在颂扬知识分子的拳拳爱国之情的同时,始终伴随着对西北人民的淳朴善良、宽厚待人的优良品质的赞赏。如同鱼儿离不开水一样,西迁的知识分子离不开西部老百姓。以卖鸡蛋的杏花、周教授未出场的妻子为代表的西北人,有着典型的西北人的厚道和朴实。他们以最真实的状态活着,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有着对生活最朴素的认识,虽然缺乏知识,但他们不乏良知,也不乏生活的智慧。在苏毅、孟冰茜遭受屈辱、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他们用一篮鸡蛋、一双棉鞋表达了一份真切的关爱。他们从来不会刻意逢迎什么,或者挤兑什么,他们就如同脚下的黄土一般厚实。另外,剧作还展示了独具风情的黄土文化的魅力。从理论上说,黄土文化的地域范围是指以陕西北部为中心的与之相接的晋西北山区、内蒙古河套南部以及甘肃、宁夏靠近陕北的部分,因面对着相同的自然环境,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居住方式及交往方式都大体相同,因而,黄土文化属于典型的地域性文化,但是由于它相对的独立性和与众不同的特殊性,又使它具有了独特的品格,从而大大超出了地域的局限,而具有了某种揭示和涵盖民族传统文化的价值和意义。剧中孟冰茜从一开始对西北的排斥,几经欲回上海的动摇,一直到终于回到上海后又对西北的眷恋,这个反反复复的过程被揭示得真实而又充分。一开始她对西北自然环境的不习惯乃至排斥是可信的,因为此时她还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环境中;中间几次欲走又留的徘徊,是她留恋上海的惯性思维和实际生活中已经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深厚感情的矛盾冲突,甚至这种感情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当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上海舒适的老房子,才发现她的心竟然已经留在了西北,那里有她的事业,有爱,更有她精神的家园。几十年的西北生活,使她已不知不觉地与那些个性豪放又朴实、粗犷又宽厚、热烈又隐忍的西北人融为一体。这就是文化的浸染力,这是黄土文化厚重而朴实的力量。
      情真意切,动人心扉。剧作既大气磅礴,又细腻动人。全剧突出的一个“情”字,从大处讲,是知识分子对祖国的一片深情,当年苏毅和孟冰茜能克服重重阻力回到祖国,报效祖国,为的就是一片爱国之情,是盼望祖国能够强大繁荣的赤子之情;当国家建设需要的时候,他们又舍弃上海的舒适生活而到条件艰苦的西北,这一举动,除了有情的因素外,又增加了堪薄云天的义气,是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苏家第二代苏小眠,大学毕业后毅然到更加艰苦的新疆,因为从事的是与辐射有关的科研工作,年纪轻轻就几乎头发脱光;因野外工作环境的恶劣,有三个脚趾被冻掉。作妈妈的知道后心疼流泪,现场观众又有谁没有被深深打动呢?可是,苏小眠无怨。“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这是两千四百多年前屈原发出的爱国强音,至今它仍在知识分子的心中清晰地回响。在为当地经济发展带来几千万元利润的情况下,苏小眠一家仍然看着老式的黑白电视,为买房子还要向亲友借钱。“苦了我一个,幸福千万人”,这是一种无言的大爱,是一份超越个人利益的至情。象这样在艰苦的地方默默奉献的知识分子难以计数,剧作通过苏小眠这个形象让我们认识并记住了他们。苏家第三代苏哲,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去西部某个山区小学支教一年,就因为他忘不了山区孩子那纯净的眼神和渴望知识的神情。苏哲的故事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不知他到那里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会遇到什么困难,但可以预见的是,他一定会象他的祖辈、父辈一样,把最真挚伟大的爱献给最需要关怀的人们。为了爱,全是爱。这是绿叶对根的情谊。全剧除了表现知识分子对国家的情与爱之外,还从细处着手,表现了日常生活中人们的真情厚意:苏毅和孟冰茜的夫妻之情,苏、孟二人对儿女的舐犊之情,孟冰茜与周老师的情感,苏家与杏花之间的友情,一直延伸到苏家第二代、第三代的爱情。充塞于天地间的,唯情而已。这种情,不会随着人们肉体的消失而飘散,不会随历史的风尘而湮没,它会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向你的心灵发出昭示,永远指引着你前进的方向。
      二、数条线索巧构思
      任何一部史诗性巨著,因其涵盖内容广且时间跨度长,在创作时都会向作者提出极高的要求,既要有高屋建瓴的气势,又要有以点带面的情节,还需要串连历史事件的清晰的线索。在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内,在一方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将交大西迁以来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予以准确生动的反映,确属不易。然而,编导演们明晰的思路给了观众们一个很好的引导作用。剧作采用了几条清晰的线索,每条线索各有不同的作用,但又无一不是围绕着西迁这一主题。
      首先,以物作线索橘树和板胡。一盆橘树贯穿始终。从上海迁到西安后,苏毅将一盆橘树也随身带来,开始橘树没有象在上海时一样结果,可是苏毅不舍不弃地始终精心浇灌它,同时,“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议论风生水起;随后,橘树适应了西北的气候条件后,开始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而此时西迁的主人也已经在西北的工作岗位上收获了成功和喜悦;当橘树再次随着孟冰茜回到上海后,则又一反常态,逐渐枯萎憔悴,如同此时女主人公离开西北后的焦虑不安。剧中,橘树的命运始终是和主人公的命运同行同构的,其真实的生存状态和丰富的象征意义,令人深思感慨。板胡只出现在戏的开场和结尾。众所周知,板胡是秦腔的主奏乐器,其嘹亮高亢又厚实的音色听了令人精神振奋心情舒畅。大幕拉开的同时,板胡伴奏下的周老师自拉自唱的充满激情的《迎宾曲》便传了出来,他的周围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学生。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这是西北大地上即将开始的一次文化盛宴,周老师一边唱,周围的学生们一边在植树,意味着一群有志青年即将象树木扎根大地一样扎根在西北的土地上。第二次拉响板胡是在上海孟冰茜的老房子里,此时,当孟冰茜终于回到她日思夜想的上海后,竟莫名的不适应了。就在她坐卧不安的时候,周老师来到她身边,用板胡向她发出呼唤,用表达西北人热情的秦腔向她呼唤,“五十年并肩交相辉映,一夕别事业少了支撑。多希望,您再融进那片风景,多希望,新课题我们共同攀登。”此时的板胡,发出的是西北人的心声,真心呼唤真心,终于,孟冰茜又回到了爱、事业、亲情中。
      其次,以人作线索。卖鸡蛋的杏花在剧中有着特殊的重要位置。在每一场开始前,总是她先出来,以一种高度概括的语言,用她那字正腔圆的陕西话把时代大背景交代出来:西迁初期、文革时期、粉碎四人帮前夕、恢复高考制度时期、九十年代初期、直到剧情最后的2007年,在每一个时期,苏家都会有相应的变化。观众如果经历过这些特殊年代,杏花的出现,会帮助他们回忆起这些事件;如果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件的青年观众,通过杏花的介绍,也可以了解时代背景并看懂剧情。将几个富有时代特征的生活横切面连接起来,便构成了西迁以来半个世纪的交大历史。
      再次,歌声作线索。剧中响彻始终的两首歌,一首是《西迁之歌》,“告别江南,西迁,西迁”;一首是苏毅为他殉职在新疆的父亲墓碑上刻的几句话,“天地作广厦,日月作灯塔,哪里有事业哪里有爱,哪里就是家”。创作者们匠心独到的一面表现在,两首歌都是安排在每场的结尾,随剧情的不同,歌声时而激越时而苍凉,但都画龙点睛,鼓舞人心、催人奋进,它们既是对上一场的一个收束总结,又是对即将到来的下一场的提示过渡,使得全剧气势贯通,衔接紧凑。
      最后,以女主人公孟冰茜的情感变化作为线索,这一点虽放在最后谈,但却是最重要也最引人注目的一条线索。剧作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托于女主人公丰富细腻的情感变化,并且前面所谈的几条线索也都是服务于这一点的。作为一名西迁教师,孟冰茜的内心情感是极为丰富的,对事业、对亲人、对学生,她都投入了真挚的感情:对爱人,她甘苦与共;对儿女,她慈爱有加;对学生,她全力帮助。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仍是她难以割舍的“上海情结”,当自己东行的计划因种种原因难以实现的时候,她又开始为子女作打算。此时,她的所作所为是那么自然,那么合情合理,没有人会指责一个作母亲的人妥当照顾孩子的举动,可是她的做法却遭到了子女的反对和叛逆,“多少次劝阻潮还涨,多少次拦挡马脱缰”,就在她痛苦地追问“这一家人都是怎么啦”的时候,始终关爱着她的朴实的西北人给了她安慰和温暖,孟冰茜这个来到西北传播知识的教育者,又时时刻刻被周围的人们感动着教育着:周老师的妻子临终前为她做的棉鞋,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她穿在脚上,但谁都会相信她已经感受到了全身心的温暖;杏花不分寒暑、不论自己身体状况如何,都会按时为她送去鸡蛋的举动,都是西北人对西迁知识分子敬重和爱戴的表现。正是孟冰茜对事业、对学生的全力投入,赢来了周围同事及学生们对她的衷心爱戴,如同一棵大树,之所以能洒下荫凉,是因为它扎根于脚下的土地,汲取着大地的营养。最后,当孟冰茜的儿孙辈们也都成名成家之后,她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终于如愿回到上海的家中,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与西北那片土地连在一起了,她的根已经深深地扎在西北人当中了。当她发现这一点时懊恼不已,观众看到这里时,竟是长舒了一口气,在我们的心里,早已把她留在西北了,也早都把她留在我们心里了。此时,孟冰茜再次返回西安,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相信今后她再也不会为故乡情怀耿耿于怀了。
      三、烘云托月舞台美
      得益于现代高科技手段在戏曲舞台上的应用,戏曲舞台的表现力更强了,现在的戏曲观众比起以前的要幸福得多,尤其是在看现代戏时,这种感受更应该是切身的。中国传统的戏曲舞台,当地点、时间变换时,都需要演员的唱、念或做来表达,观众的注意力一旦分散便衔接不上剧情,并且这种几乎空无一物的舞台令许多年轻人不感兴趣。戏曲在舞台上上演近千年而不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每个时代的戏曲工作者都没有停下过创新的脚步,他们既注意保持戏曲不同于其他艺术形式的独特性,又能够与时俱进,不断完善她。尤其是现代戏上演以来,舞台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派新景象:典型布景道具的使用,灯光的特化处理,人物服装的生活化……这一切都有利于观众对戏曲内容的理解,也有利于让更多的年轻人走进戏院,接受戏曲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的熏陶。
      《大树西迁》一剧布景道具的使用非常经典,一幅以交大梧桐路的照片为底色的帷幕,时时出现在观众面前,那茂密成荫的梧桐树,不断强化着人们大树已深深扎根的意象。出现在舞台上的那棵梧桐树,从一开始的弱小需呵护,到几经风雨后的被摧残,再到后来的枝繁叶茂,根深干壮,无一不在暗示着人们树和人之间一种难分难解的同命关系。
      背景的变化具有昭示时代发展的意义。透过孟冰茜的家中摆设,可以看到远处一个更广的大背景,起初是一幢灰突突的低层楼房,后来就成了气派漂亮的专家楼。这是西迁来的知识分子从开始的艰苦创业到后来的知识分子地位提高,国家对知识分子越来越重视的结果。当孟冰茜回到上海后,在她舒适的家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上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繁华和绚烂,自然还会想到这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国家经济建设大踏步前进的丰硕成果。
      适宜的背景可以烘托人物情感。在该剧的最后部分,周老师从西安到了上海,为了表示对孟冰茜的敬意和爱意,他在孟家房子周围摆放了一万八千零八十一朵红玫瑰,为的是孟冰茜曾在西北住过的一万八千零八十一天。当铺天盖地的红玫瑰出现在舞台的时候,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惊呆,有一种冰山迸裂、火山爆发的感觉:一为这种热烈的场面,二为周老师这位平时看来沉默寡言、脾气耿直、沉默如山般的西北汉子,原来内心竟是这般火热,这般浪漫,他不仅清清楚楚记住了孟冰茜在西北住过的每一个日子,而且用了一种如此热烈的方式表达他的心声。此时,我们简直要对西北人重新下定义了,谁说西北人就是个直脾气?谁说西北人不懂浪漫不解风情?请看这《大树西迁》!
      结论:我们的展望
      《大树西迁》上演后,不但感动了到场观看的老戏迷,而且感动了一批又一批年青的观众。他们在心灵净化、精神升华的陶醉中反思。正如西安交大党委书记王建华教授在看完这部戏后所指出的:“这部现代秦腔剧是一部表现开拓者奋进精神的扛鼎之作,是艺术家献给共和国六十周年的一份厚礼。西安交大把‘胸怀大局,无私奉献,弘扬传统,艰苦奋斗’的西迁精神作为立校之本,因此这部作品对于全校师生的激励教育作用是难以估量的,它所塑造的苏毅、孟冰茜一家四代开拓者的形象,必将在广大青年学生的心目中深深扎根。”这部作品,写的是“西部交大”西迁历史的“这一个”,但其所彰显的精神和艺术魅力,却超越具象而成为了通过个别反映一般的典型。
      还要指出,这部作品是用秦腔这个在西北地区流布最广,也最能代表西部文化色彩的声腔演出的,她能否形神兼备地表现知识分子形象?没有演出前,大多数人都心存疑虑。但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剧场演出的实践效果统计,青年受众现场观赏的体验证明,如同西部出产的物质食粮会被南方人接受一样,西部出产的精神食粮也同样会被南方人接受。既然《梁祝》能以小提琴协奏曲的形式成为经典,《黄河》能以钢琴协奏曲的形式成为经典,《图兰朵》能用京剧的形式演出,最原始的陕北民歌能产生《东方红》这样唱响全国的歌曲,以逻辑的推演,用秦腔表现歌颂西部人民和到西部扎根的知识分子应当是不成问题。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秦腔是声腔丰富的板式变化体的大剧种,激扬、高昂、凄迷、委婉、低沉,秦腔都能找到相应的曲牌或用“欢音”或用“苦音”而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地加以表现。此剧的主演李梅是文化素养很高、歌曲戏曲演唱兼擅、而且绘画书法均有造诣的演员,塑造孟冰茜这个知识分子形象,年龄跨度半个世纪,由三十岁演到八十岁,而且需要突破传统剧旦角演员的演出程式,创造适合现代题材的新程式,其难度自不待言。梅花奖、文华奖双奖得主的李梅,这位秦腔“四大名旦”评选的首席名旦,真个地不负众望,把戏演得精彩迭出。和她同台演出的还有数位梅花奖得主也甘当“绿叶”,共扶孟冰茜这朵“红花”,终于使得玫瑰红万朵,舞台尽春色。
      这出戏的出现,使我们正在研究的一个省政府下颁的“地方戏曲进校园”的课题有了意外的惊喜。中央电视台和各省市电视台越办越火的各种戏曲栏目,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迷恋并开始研究中国戏曲,甚至以地方小戏东北“二人转”为主打品牌的“刘老根大舞台”还搭建进了北京……这一切都透析出中国传统文化在新世纪令人高兴的景象;但《大树西迁》最宝贵的价值却在于:她绝不同于一些把钱作为主题和价值体现的“不差钱”作品,她的主题是奉献和大爱,她是奏响在当下的我们共和国知识分子的颂歌。

     (焦垣生系西安交大中文系主任、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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